我和周淮璟在一起五年了实盘配资网站,身边所有人都认定我就是个替身。等正主一回来,我铁定得被扫地出门。于是旁人一边嘲笑我,一边又觉得我使劲讨好周淮璟的样子挺可怜。
可没人知道,当初我能进入周淮璟的视线,全是那位“正主”在背后搞的鬼。她给了我钱,我专门找老师学礼仪和体态管理,还向表演学院的老师请教怎么更好地模仿一个人。我表现出色,一直没让周淮璟对我失去兴趣。每年,我都能从正主那儿拿到一笔不少的奖金。
合同还有半个月到期的时候,我收到了那位发来的消息:
“我一周后回国,在这之前找个理由离开周淮璟,以后江城不能有你这个人。”
我回了个“好”字,然后把刚拿到手的孕检报告撕得粉碎,扔了。接着我给周淮璟发了个情侣餐厅的定位:
“听说这家换主厨了,你这两天有空不?咱们去尝尝。”
发完消息,我一边等周淮璟回复,一边开车去了一家藏在街角小巷的中医馆。刚进门,正在打游戏的小姑娘扯着嗓子就喊:
“爷爷!黎姐姐来了!”
她喊声刚落,我就听见熟悉的“咚咚”声,那是老爷子的拐杖杵地的声音。
还没看到人呢,就听见老爷子那常年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:
“丫头,还没到复诊时间呢,是哪儿又不舒服啦?”
话音刚落,眼前的木帘子被一只满是岁月痕迹的手掀开。老爷子抬起头,眯着眼和我对上了视线。过了一会儿,他轻轻“咦”了一声,说道:
“瞧你这面相,是怀孕了
?”
旁边打游戏的小姑娘一听这话,游戏都不玩了,赶紧起身扶着我坐到椅子上。我老老实实地让老爷子给我把了会儿脉,就听他笑着说:
“孩子刚两个月,你现在身体状况还行,但底子太差了,得多注意啊……”
拿到保胎的方子后,我有点担心,又问了老爷子几个能短时间克制孕吐的方法。跟老爷子唠了几句家常后,我嗓子干干地说:
“古爷爷,其实我今天是来跟您告别的。”
老爷子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,叹了口气说:
“这一天总归是要来的,以后不管在哪儿,都得照顾好自己……”
老爷子看了眼我还平坦的肚子,眼神变得有点复杂,又补了一句:
“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。”
临走前,我趁小姑娘不注意,把一张贴着密码的银行卡塞到了她常看的医书里。然后,我郑重地跟这对帮了我很多忙的祖孙道了别。
上了车,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,周淮璟还是没回我消息。我心里有点失落,又有点不安,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,也不知道未来的路会怎样。坐在车里发了会儿呆,我才发动车子,缓缓驶出了这条熟悉的街道。
这种等待,我早该习惯了。可一想到,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能光明正大地给他发消息,我的胸口陡然堵得慌。
我怕自己越拖越舍不得走,赶紧打开地图,挑了个一眼就能看出离江城老远的地方,订了一周后的机票。
刚收到订票成功的短信,周淮璟就回我消息了:
【这几天出差,回来后周旭会跟你联系。】
我回了个“好”,又往上翻了翻和他的聊天记录。绿色的气泡多,白色的少。大多是我问他什么时候有空,而他的回答几乎每次都一样:有空的时候,秘书周旭会联系我。
我理解他,毕竟他是身居高位的人民公仆,忙是肯定的。可他对我,和对别人没什么两样,这总提醒着我,别对这个男人抱什么期望,更别付出全部真心。
眼泪一次次模糊了屏幕,直到眼睛又酸又胀,我才停下滑动屏幕的手。我愣了好久,又点开看了无数遍的周淮璟的头像——一轮夜空中的弯月。
因为我没背景没身份,周淮璟身边的人根本不把我当回事。聚会上,他们会当着我的面聊起周淮璟的前一段感情,还说他这个头像,是忘不了林月怡的证明。他们还说,我之所以能留在周淮璟身边……
完全是因为我这双和林月怡有七分相似的眉眼,还有我名字里的“悦”字,会让周淮璟老是想起她。这种话我听多了,从一开始心里膈应,到后来也就麻木了,早就习惯了。其实没人知道,我是为了能靠近周淮璟,才把名字改成黎悦的。
虽说走之前不能多见见周淮璟,但他不在,正好方便我打包行李。养孩子花销可不小,以后没了林月怡给的钱,也没周淮璟可以依靠,在我生下孩子、有稳定收入之前,可不能再大手大脚了。
我在网上找了个目的地城市的中介,麻溜地远程租了套房。走之前,我打算把自己的东西都寄过去,这样能省不少钱呢。
查出怀孕第二天,我就开始孕吐了。古爷爷教的那些法子我都试了个遍,没一个管用的,喝口水都能犯恶心。
那天刚吃完晚饭,我就吐了个精光,我肠子都悔青了,为啥要把最后一次和周淮璟单独相处的地方定在餐厅啊。身体难受,又怕周淮璟发现,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。
我蜷在沙发上,眼泪止不住地流。拿着手机,我犹豫着要不要马上改签机票离开。就在这时,电视里出现了周淮璟的身影。在一群上了年纪的工作人员中间,周淮璟那张面无表情却棱角分明的脸,特别显眼。
尽管他站得稍微靠后,但我还是在那不停晃动的镜头里一眼就瞧见了他。我把周淮璟出现的那段视频,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。渐渐地,我的心情平复了下来。我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,轻声跟宝宝商量:
“宝宝,别再折腾妈妈了好不好?不能让爸爸知道你的存在,在咱们离开之前,你乖乖的行不?”
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。说完这话,我给自己重新做了晚饭。这次吃完,虽说还是有点反胃,但不像之前那样非得吐出来不可。我可太激动了,轻轻拍了拍肚子,跟宝宝道了谢。在保证休息的情况下,我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。赶在周淮璟回来之前,我把第一批行李都打包好了。
我正看着快递小哥离开呢,周旭的电话就打过来了。我按下接通键,就听见周旭客客气气又带着点疏离的声音:
“黎小姐,先生下午五点有一个小时的空闲,您提前准备一下。”
挂了电话,我赶紧联系餐厅经理,按照周淮璟的口味订了几道菜,还特地跟经理说我们没多少时间等菜。
下午五点,周淮璟准时走进餐厅。我一看到他,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。可一想到等会儿要说的话,我立马收住了笑容,看着周淮璟在我对面坐下。他看了我一眼,皱了皱眉:“怎么脸色这么差?身体又不舒服了?”
几天没见,周淮璟一开口就是对我的关心。我的心猛地一颤,心跳瞬间乱了节奏。双手下意识地在桌底下紧紧握在一起,可脸上却没露出半点异样。
我随口说道:“可能是天太热,这两天胃口不太好。”
周淮璟点了点头,看了眼桌上的点菜单,然后把服务员叫了过来。
“加份蓑衣黄瓜,别放太辣的调料。”
我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,在心里默默念叨:这不过是周淮璟的教养罢了,不代表我在他心里有多重要。这顿饭,除了那盘蓑衣黄瓜,其他菜我几乎没怎么动。好在一开始我就说自己没胃口,周淮璟也没察觉出什么。
吃完放下筷子,周淮璟说晚上还有公事要处理。见他起身要走,我咬了咬牙,一字一顿地说:“我想结婚了,我们之间,就到这儿吧。”
周淮璟脚步停了下来,微微低下头看着我。就在这时,门被敲响了。周旭在门外小声说:“三哥,会议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始了,咱们得走了。”
周淮璟好像没听见一样,目光依旧落在我身上。他身上那股上位者的气场,在包间里弥漫开来。我紧张得屏住呼吸,生怕被他看出我的异样。
“会议大概两个小时,有什么话等我回去再说。”
说完,周淮璟收回了视线。
他的手快要碰到门把手时,那低沉的嗓音又冒了出来:
“马上就晚高峰了,回去开车慢点。”
我一直盯着,直到周淮璟上了车,这才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,大口大口地喘气。我怕自己这状态开车出事,就在包间里坐了快一小时,才起身离开。
到家后,我站在门口,把四周打量了一番。还好,没什么大变动,周淮璟应该发现不了啥。可这侥幸心理,在他进门那瞬间,就碎得渣都不剩。
他一进来就问:“电视柜上的合照咋成我单人照了?”
我心里惊叹周淮璟的敏锐,但早有准备,愣了一下赶紧回他:
“咱俩分开后我肯定得搬走,这儿自然不能留我的东西。”
周淮璟没吱声,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,坐到旁边单人沙发上。又问我:“咋突然想结婚了?遇到想嫁的人啦?”
他那冷静的语气,像根针似的扎得我心口生疼。可我还是笑着说:
“我都27了,虽说你不会娶我,但我肯定能找个愿意娶我、跟我好好过日子的人。”
“你也知道,我一直就想有个自己的家,有个自己的孩子。”
周淮璟听完,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灌进了嘴里。
他的声音和杯子放到茶几上的清脆声响同时传来:
“我会让周旭尽快把房子和车子过户到你名下。以后不管碰上啥困难,我都会尽力帮你一次,就当是补偿你这些年跟着我。”
我摸着肚子里的孩子,没拒绝。也许是我这些年一直乖乖的,从不惹事。又或者,是周淮璟在我身上又看到了林月怡的影子。他临走前,又叮嘱了一句:
“江城的青年才俊我都熟,你要是看上谁,跟周旭说,我给你把把关,别被那些人面兽心的家伙欺负了。”
门关上好久,我才小声回了个“好”。其实从跟着周淮璟的第一天起,我就知道我们会有这么一天。可真到了这时候,我还是难过得喘不上气。怕影响肚子里的孩子,我不敢情绪太激动。我打开电视,找了个搞笑综艺,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。
看着综艺,我时不时发出几声笑声,渐渐睡了过去。梦里,我又见到了十多年前的周淮璟。那天,他脱掉自己的呢子大衣,也不管我身上有多脏,直接披在了我肩上。那时候的他,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。我清楚地看到,他眼里有怜悯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。
买我当童养媳的那家人,根本不把我当人看,还挣扎着骂我。周淮璟一下子挡在我面前,抬手捂住我的耳朵。
他看着我,认真地说:“你是个好姑娘。怪我们来晚了,让你受了这么多苦。”
顿了顿,他又接着说:“你还小呢,就把这儿的事儿都当成一场梦。外面世界大得很,有好多美好的东西和风景。你会遇到一个很爱你的人,生个可爱的孩子,过上你想要的生活……”
在梦里,我真的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孩子。可孩子没在我身边待多久,周淮璟就找来了。他满脸怒气地指责我:“你明知道自己怀孕,怎么能离开?周家的血脉怎么能跟着你受苦,遭外人白眼和非议!”
跟周淮璟在一起的五年里,他从没像那样厌恶地看我,像看垃圾似的。我一下子被吓醒了,缓了好一会儿,才从那股痛苦的情绪里挣脱出来。
就在这时,门铃响了。我打开门,是周旭。他笑着递过来两份文件:“黎小姐,这是转让协议。您签个字,这套房子和您开的车就都归您了。”
我从他手里接过笔,签下“黎悦”两个字。周旭走后,我马上联系了中介,把房子挂了出去。
离我离开的日子,只剩下三天了。我不怕周淮璟知道我卖房子,也不怕他知道我要离开江城。虽然梦里的场景还让我心有余悸,但跟他在一起五年,我对他多少有些了解。
他这人做事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,结束了就是结束,没什么可纠缠的。更何况,我在他心里本就没那么重要。
我把房子挂到网上没多久,“我被周淮璟甩了”的消息便在各个群里传开了。好些好事的人跑来问我,是不是因为林月怡要回来了,周淮璟才把我一脚踢开。我理都没理他们,直接拉黑删除。
这天晚上,林月怡给我发消息:
“你动作比我想得还利索。看在你这些年辛苦替我演戏的份上,我再给你一笔钱。”
“记住,别让我在江城再看到你,要走就痛痛快快地走。”
我按灭手机,看着黑屏上映出的自己,嘴角扯出一抹冷笑。还有这张和林月怡太过相似的脸。我摩挲着脸上贴肤蜡的地方,本想把这些东西立马毁掉,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。再等等,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这套房子里,周淮璟的东西不多,但收拾起来也得花点时间。我在是全扔了还是打包带走之间纠结了好久。最后,除了周淮璟的照片和几件衣服,其他的我都没要。
因为房子卖价比市场价低不少,挂出去第二天,我就找到合适的买家。对方按我的要求全额转账,还赶在房管局下班前,办好了所有转让交接手续。
至于车,我开不走,卖掉又太可惜。犹豫了一阵,我想到了古爷爷和他孙女。
再次见到我,古爷爷嚷嚷着让我把银行卡拿走。我只说了一句话,就打消了他还钱的念头:
“当初要不是您帮忙,我可能早就死了。卡里面的钱就当是迟来的诊金,您也不想看我后半辈子都过得不安心吧?”
见古爷爷表情松动,我说出这次来的目的:
“我想把车送给小桃。要是有一天,有人找你们打听我的情况,希望你们别把我怀孕的事说出去。”
我再三劝说,古爷爷终于同意我把钱和车都留下。
至此,我总算能毫无牵挂地离开了。走的那天早上,我把陪伴自己好几年的特效化妆用品全烧了。望着镜子里那张和林月怡只剩三分相像的脸,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。为保险起见,出门时我戴上了口罩和帽子。
刚到机场,我就瞧见从里面相携走出的男女。是周淮璟和林月怡。也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,周淮璟看向我,和我四目相对。可仅仅一瞬,他的注意力就被林月怡的说话声吸引过去了。我脚步不停,在心里跟周淮璟告别:
“再见了,我生命里的光。”
至于我的好妹妹,我在心底狠狠诅咒:“祝你早日家破人亡。”
我本名叫黎雨阳,因为出生时正下着太阳雨,妈妈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。从出生起,我就没有爸爸。每次问妈妈爸爸去哪了,她都这么回答:
“他去了很远的地方。”
妈妈未婚生下我,和家里断了联系。她一边工作一边带我,日子过得不富裕,却从没让我受过委屈。妈妈手很巧,工作需要时,她常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。我觉得好玩,很小就缠着她教我这门手艺。
我人生的转折,发生在十岁生日那天。难得休假的妈妈,带我去了隔壁城市新开的游乐园。那本应是我最开心的一天,可就在我们要离开游乐园时,我眼睁睁看着妈妈被推倒在地,接着,我被人从背后捂晕。
等我醒来,发现自己在一辆货车里。不远处,两个中年男人正在吵架。从他们的对话中,我明白了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。他们是林家对手找来的绑架犯,本来要绑的是林家小女儿林月怡,因为我和她长得太像,他们认错了人。现在林家有了警惕心,他们不好再下手。而他们争吵的内容,是怎么处理我这个被绑错的累赘。
他们吵得太投入,没发现我已经醒了。按理说我该趁机逃跑,可我浑身无力,只能一点点挪动身体。
我怎么都没想到,会从两个陌生人嘴里听到“林华聪”这三个字。我没见过我爸,但家里有张男人的照片。我见过妈妈半夜睡不着,对着照片默默流泪。照片背后,就写着这个名字。
小时候,我常看那张照片,没觉得有啥特别。长大点,知道孩子和父母长相会相似,我就确定照片上的男人是我爸,因为我俩长得太像了。
那两人说我跟本来要绑的林家小女儿长得像,十岁的我,头一回体会到啥叫荒谬。
我正发愣,绑匪发现我醒了。那满脸横肉的男人吐了口痰,直接给我安排了去处:
“这小姑娘穿得普通,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,送去给松姨,卖到大山里,没人会知道咱们干的事儿。”
怕我半路跑了,去偏远山区的路上,我一直昏睡。等再醒来,我成了刘家的童养媳。他家有个傻儿子,比我小两岁。我得像丫鬟伺候少爷一样,贴身照顾这宝贝儿子。
我逃跑过,也闹过,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毒打。我不能睡屋里,不管酷暑还是寒冬,只能待在牛棚。刘家那两口子畜生说,年纪大些的女人生孩子容易。所以打算等我成年,再让我和他们儿子洞房。
就因为这,我在刘家吃不饱、穿不暖,一身是伤。不过在警察来之前,我还是清白的。
我16岁那年被救了出来。坐在警车上,我听旁边的人讨论那个跟着警察一起出现的年轻男人。他叫周淮璟,刚毕业没两年的大学生。他家世显赫,却愿意从基层干起。我被困六年的村子,就在他的管辖范围内。
他们说,要不是周淮璟发现周边几个村子有买卖人口的迹象,我没那么容易获救。我记住了他的名字,想离开前亲口跟他说声谢谢。可巧,我碰到他在打电话。
我听见他说:“月怡,你还小呢,我答应等你长大。你就好好学习,我好好工作,咱俩一起努力……”
我租的这地方,周边环境挺好。刚搬来没多久,就听说有的房东介意租户在屋里生孩子。我不想给人添乱,就找到之前那个中介,让他帮我留意同小区正在卖的房子。这城市不大,物价也不高,房价自然也不贵。我很快就挑中一套,面积和装修都合我心意,顺利买了下来。
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月,我总算安定下来。刚松了口气,久违的孕反却冒了出来。为了保险起见,我请了个有经验的住家保姆。从此,我开启了痛苦与幸福交织的养胎生活。
离开江城七个月后,我生下了一个儿子。孩子过了百天,我开始寻思以后干点啥。巧的是,小区外面有个店面要转让。我仔细琢磨了一番,决定把店盘下来,开家花店。
开花店这想法,还是小时候跟妈妈聊天时听来的。那年我大概九岁,老师在课堂上问我们长大后想干啥,有啥梦想。回家后,我也问了妈妈同样的问题。我问她喜不喜欢现在的工作,如果能重新选择,最想做什么。妈妈几乎没怎么思考,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妈妈说:“我喜欢花,要是人生能重来,我就开花店,开好多好多花店,做个只专注自己的大老板。”
那时候,妈妈一个人的工资要养活我俩,日子过得紧巴巴的。开店对我来说,简直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,毕竟那得花不少钱。这些年,我一门心思都在林月怡和周淮璟身上,除了想跟周淮璟有个孩子,压根没考虑过自己想干啥。所以,开家花店,既能帮妈妈实现她的梦想,我自己也有事可做。
我住的小区周边挺热闹,年轻人也多。可最近的花店都在两公里外。我在小区群里看到有人说,想买点花装点家里,可惜得跑好远。我心里也犯嘀咕,担心花店会入不敷出。但一想到妈妈的梦想,还有小区居民的需求,我还是决定试一试。我开始四处打听开店的事儿,了解进货渠道、学习花艺知识,忙得不可开交。我心里暗暗期待,这家花店能在这个小区扎根,给大家带来一份美好。
来到这边之后,我就琢磨开了。这些年跟在周淮璟身边,我学了不少理财知识。我把手里的钱分成了几份,拿去理财的那部分,收益还挺可观,完全能负担我和孩子的开销。这么一想,我心一横,决定赌一把。
我找到这家店的房东,直接问他:“您这店面,愿意直接卖给我不?”可能这两年房价一直在降,房东犹豫了两天,居然同意了。
店面到手,从设计到装修,我一点都没觉得是浪费时间。等店里的味道散完,花店顺利开业。这时候,我儿子都一岁了。
我离开江城才一年多,可这一年多的平静生活,让我恍惚觉得以前那些事儿是上辈子发生的。我没刻意去关注周淮璟和林月怡的事儿。
有一天,我刷手机,看到林华聪的名字上了热搜。我点进词条,排在第一位的,就是林华聪被警察带走的视频。
我知道自己这状态没法开店了,赶紧把花店一关,带着儿子匆匆忙忙回了家。我找出在江城用的那部手机,充上电,随便打开一个没周淮璟的群聊。里面正好有人在说林家的事儿。
“我还以为林月怡回国后,淮璟哥就会跟她结婚呢,没想到他直接把林家弄倒了?”
“上个礼拜我还看到淮璟哥和林月怡在餐厅吃饭呢!你们说,淮璟哥当初答应和林月怡在一起,是不是为了搜集林家的罪证?”
我怕自己放不下周淮璟,到了这座城市就换了手机号,还故意不关注江城的事儿。虽说我以前偶然听周淮璟提过林家,也见过他半夜工作时查林家的资料,但我真没想过他会对林家动手。
很多人都知道,京城周家和江城林家很多年前就定了婚约。虽说周淮璟和林月怡差了八岁,但周淮璟一直在等林月怡长大。林月怡20岁那年,他们在一起了。22岁大学毕业,林月怡选择去国外深造。周家对她这决定可不满意,毕竟周淮璟都30岁了,早该成家了,林月怡一去就是四五年。
在家里的施压下,周淮璟和林月怡分了手。林月怡走后没多久,周淮璟就盯上了我,让我成了他名义上的女朋友。
外面都在议论,他第二任女友跟第一任长得像这事。有人说他忘不了林月怡,找我当替身,就是看着我想她。也有人说我是他放出来的烟雾弹,想让周家人知道,他非林月怡不娶。不管哪种说法,大家都觉得周淮璟对林月怡是真爱,他俩早晚得结婚,两家强强联合。
我疯狂刷着江城这一年多来的大小事儿。刚走那几个月,群里偶尔还会有人提到我。可慢慢的,我就被大家忘得一干二净。看着他们发在群里周淮璟和林月怡的照片,我心里竟没啥太大波动。
直到儿子的哭声把我拉回现实。我赶紧把孩子抱在怀里哄着,心里一个劲警告自己:
就算林家倒了,我跟周淮璟也不可能在一起。我得认清自己的身份,我就是个替身。想到周淮璟是林家倒台的幕后黑手,我苦笑着摇了摇头。或许,我连替身都算不上。凭周淮璟的本事,说不定从一开始就知道,我是林月怡找来的人。
我把手机关机,锁进抽屉最里面。为了不再看到那些熟悉的人的消息,我还卸载了几个软件,强迫自己忘掉过去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。儿子过了两岁生日没多久,周淮璟突然出现了。他推门进来的那一刻,我还以为在做梦。直到他开口说:
“好久不见。”
在我印象里,周淮璟这人做事一板一眼。他手握大权,却净干些利国利民的好事。面对普通老百姓,他一点架子都没有。我亲眼见过他接过一个小男孩从兜里掏出来的、带着脏污的糖,还放进嘴里吃了。
当初我最难最苦的时候,得救那天,他在我耳边说的那些话,成了我坚持下去的动力。他是个好人,是个好官。
他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我面前,那一刻,我满心都是害怕。其实我心里清楚,我做的那些事并非天衣无缝。周淮璟那么聪明,蛛丝马迹里肯定能让他察觉到我的异常。对他来说,就算我改了名字、换了长相,查到我的情况也不是啥难事。是我一直心存侥幸,想着我对他而言不过是生命中的过客,他不会把心思多放在我身上,更不会发现我生下了他的孩子。
直到他站在我面前,我才不得不承认,自己那些掩人耳目的做法有多蠢。我掉下眼泪,周淮璟的眼神微微动了动。就在这时,保姆带着儿子在周边遛弯回来了。儿子一看到我,撒腿就冲过来,抱着我的腿撒娇。我赶紧把他抱起来,紧紧搂在怀里,根本不敢和周淮璟对视。
保姆察觉到气氛不对,刚要开口,就听周淮璟说:“我是景儿的爸爸,您能让我们单独聊一下吗?”
原来他连儿子的小名都知道。我下意识地加大了抱儿子的力气,儿子在我怀里小声哼唧,显然是不满了。
“雨阳,我能这么叫你吗?”周淮璟说完,也不等我回答,就从我怀里把儿子接了过去,“别这么紧张,你抱得他不舒服了。”
儿子从小胆子大,虽说和周淮璟是头一回见面,可一点都不认生,仰着脑袋打量着抱着他的男人。周淮璟笑着逗他:“景儿,我是爸爸,会喊人了吗?”
儿子有样学样,奶声奶气地喊了声:“爸爸?”
就这一声,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知道接下来要出事了。果然,逗了会儿儿子后,周淮璟严肃起来:“孩子都两岁了,我得把他带回周家好好教养。”
我脸色惨白,声音颤抖着问:“你就不能当这个孩子不存在吗?我从没想着利用孩子威胁你和周家,你要不信,我可以签协议,绝对不会让孩子去打扰你们的生活!”
我深吸一口气,苦苦祈求:“我就只有景儿这一个亲人,你就把他留给我吧。”
周淮璟一脸不忍,可说出的话却半点情分都不讲:
“你也该明白,孩子回周家,才能接受最好的教育,有更好的发展。你呢,除了让他吃饱穿暖,还能给他什么?”
这些年跟在周淮璟身边,豪门的那些破事我见多了。我不觉得生在富贵人家就一定好。我就想让孩子快快乐乐过一辈子。
听我这么说,周淮璟无奈地笑了:“你不恨林月怡和林家人吗?你就不明白权力和金钱有多重要?”
我张了张嘴,没法否认。我当然恨他们。要不是他们,我妈也不会在我失踪后一蹶不振,十五岁那年就因病走了。要不是他们,我也不会平白遭那无妄之灾,落下一身伤。要不是古爷爷救我,我十七岁那年旧伤复发,可能就没了命。要不是林华聪始乱终弃,骗了我妈的感情和身子,我妈会有完全不一样的灿烂人生。
因为恨,我一步步靠近林月怡。在她要出国的时候,让她看到我这张跟她特别像的脸。其实我本来没打算以替身的身份留在周淮璟身边。是林月怡自己脑子不正常,觉得找个跟她长得像的人,就能让周淮璟一直想着她。她还天真地以为,我是为了钱才当她替身。
我知道自己没钱没势没后台。所以一开始,我就想借林月怡接近周淮璟。我想着努力让周淮璟爱上我,让林月怡尝尝失去爱人的滋味。
可很快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。周淮璟跟我见过的很多男人都不一样。他头脑清醒,做事果断。我没法保证利用他之后能全身而退。
而且,我发现自己早在他救我的那天,就对他动了心。这些年一个人生活,我早就对这世界彻底失望了。唯一支撑我的,就是对林家的恨,还有周淮璟跟我说的那几句鼓励的话。
好多人说我跟在周淮璟身边很卑微。这话没错。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他。我每天都提心吊胆,怕他发现我接近他的真实目的。
除了周淮璟在外面从不帮我说话,其实他对我挺好的。空闲的时候,他教了我好多东西,还带我参加他和朋友的聚会,一起出去度假游玩。跟在他身边的那五年,是我被卖到大山后最幸福的一段日子。
后来我明白,以我的能力,根本没办法对付林家,就把心思全放在了周淮璟身上。16岁那年,他跟我说的话,总在我耳边回响。我觉得,我找到这辈子最爱的人了。
可我知道,他不可能娶我,但我想和他有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。我不贪心,就这么一个想法。可现实给了我一盆冷水,我这就是异想天开。
周淮璟跟我说:“我都37岁了,我保证,景儿是我唯一的孩子,你能放心点不?”
我哪能放心啊!虽说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,不需要联姻,但周家是大家族,他又是这一辈最出色的周家人,不可能不结婚。而且我也懂点体制内的事儿,不结婚对他前途不好。他那么看重事业,早晚得娶妻。他保证不生孩子,可他妻子呢?哪个女人能眼睁睁看着丈夫把家里资源都给没血缘关系的孩子?
一想到以后有个女人会对我儿子不好,我就心里堵得慌。儿子见我掉眼泪,从周淮璟怀里挣扎着下来,小跑到我跟前,抱着我的腿,仰着头安慰我:“妈妈不哭,景儿在。”
周淮璟没催我,跟着我回了家。他看了儿子的房间,还有我给他买的玩具和启蒙书。儿子挺聪明,知道我哭跟周淮璟有关,之后再也不让他碰自己。
周淮璟也不生气,变着法儿吸引儿子注意。最后,儿子被他讲的《西游记》勾走了魂儿。
其实我知道,周淮璟说得没错。我自己就是单亲家庭长大的,清楚一个女人带孩子有多难。可我就是接受不了,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的孩子,以后跟我没关系了。
看着儿子跟周淮璟你一言我一语的模样,我不得不感慨,血缘这东西真是神奇。而且我明显能感觉到,儿子特别喜欢周淮璟。
保姆做好晚饭,就找借口出去了。我看着儿子狼吞虎咽吃饭,鼻子一酸,差点又哭出来。
“你把孩子教得挺好。”周淮璟笑着说。
我没理他。他也不在意,接着说:“以后每个月,我都会给你寄一张景儿的照片。我不会向他隐瞒你的身份,等他长大了,也不会拦着你们母子见面。”
这条件听起来挺不错。可我还是不想答应。
周淮璟又说:“你可能不清楚,因为基因的问题,我们周家人在五岁之前都会生一场大病。你能保证景儿发病那天,他能挺过去吗?”
我猛地抬起头,和他对上了视线。我知道周家人丁稀少,可万万没想到是这个原因。我哪敢拿儿子的命去赌啊。
“让我把景儿带走吧。你放心,我会亲自把他带在身边,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。”
儿子被带走后,我大病了一场,断断续续病了一个多月,才有精力重新把店开起来。
儿子三岁那年,周淮璟结婚了。不过这场婚姻不到一年就结束了。从那以后,他一直独自带着儿子生活,也真的做到了当初的承诺,每个月都给我寄一张儿子的照片。
虽然我没能亲眼看着儿子长大,但他长成了我想象中,不,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的样子。
这些年,也有人追我。可每次,我总能从他们脸上看到周淮璟的影子。我知道自己根本忘不了他,只能一边骂自己没出息,一边找借口把人拒绝。
有一天,一对父子走进我扩大了不少的花店。我正忙着打包花束,用眼角余光看到了他们,就顺口问了句需要点什么。
没人回答。我抬起头,看向走到面前的男孩子。刹那间,我的脑子一片空白,大气都不敢出,生怕这是一场梦。
就在这时,周淮璟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:“这是你妈妈,怎么不喊人?”
我的视线瞬间模糊了。
听到“妈妈”俩字,我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。我忙问:“你咋带着孩子来这儿了?”
十二年过去,周淮璟升了好几级。现在他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,要是被有心人发现我和景儿的关系,对他和孩子都不好。可能是操心太多,还不到五十,周淮璟两鬓都花白了。听了我的话,他眼里露出点笑意:
“男未婚女未嫁,你是我儿子亲妈,我来见你,谁能挑出毛病?”
我无语道:“我是没结婚,可你结了又离,别跟我扯一块儿。”
这些年,除了照片,我跟周淮璟没啥联系。可能是岁数大了,心态也变了。再面对他,我没了以前那种紧张。我态度不太好,周淮璟也不在意。他说:“我这次来,想问问你,愿不愿意跟我结婚,当周家夫人。”
我下意识就想拒绝。可周淮璟不给我机会:“这些年我一边忙工作,一边改变家里人对你的看法。是我动作慢了,让你成了老姑娘。我快五十了,上对得起国家人民,下对得起周家老小,就对不起你。”
我看着空处,不知道咋接话。他又说:“雨阳,景儿一直想跟你一起生活,咱们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吧。你可怜可怜我,让我也感受感受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。”
为了让我和周淮璟单独说话,景儿跟我聊了几句,就走到店外。他时不时回头,脸上满是焦急和不安。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。
我说:“我可以跟你回去,但得约法三章。别用豪门那套规矩管我,我想干啥就干啥。你们家的人我没好感,能少见面就少见面。景儿以后想干啥,都尊重他想法,你别逼他。你同意这几条,我就跟你结婚。”
周淮璟一秒没犹豫,立马点头答应。我快四十了,情啊爱啊,早不是生活必需。我做梦都想陪儿子长大。为了这愿望,跟周淮璟一起生活,我只能捏着鼻子认了。毕竟,他也不算太差。
我心里想着实盘配资网站,以后的日子,和周淮璟、景儿一起,不知道会怎样。但为了儿子,这婚,我结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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